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优雅小说网 > 玄幻小说 > 连滚带爬 作者:陈武 | 书号:43200 时间:2017/11/4 字数:23509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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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我和小麦来到外婆的厨房。这里不光有咖啡、啤酒、各类洋酒等饮料,还有丰富的时令小吃。小麦要了两听啤酒,要了一盘鸭蹼,还有一盘烤鱿鱼和一盘鱼仔酱。看她很 ![]() ![]() 我们小心地喝着啤酒,也小心地说着话。 一直到这时候,我还不知道她现在⼲什么职业,从海马的介绍里,听不出她是⼲什么的,也好像没有别人说。我是不是该问问呢?她花钱大手大脚,穿着也讲究,不像是⽇子过得很紧的人。算了,该知道的,自然就⽔到渠成,她要是不想我知道,问了也⽩问,弄不好还破坏气氛。要是让我猜测,也许我们都看不惯许可证的作派(我们最初的碰腿也缘于此),所以我们才能坐下来聊一聊吧?也许呢,并不是这样的,也许我们在碰腿的过程中,找到了某种默契。我看到,在暗⻩的灯光下,小麦已经不像青舂时那么青舂了,她的眼角已经有了浅浅的细纹。在我们这帮人中,小麦是最看出变化的一个,我不是说在事业上和心态上,我是说单从外表看。这是因为,十多年前,小麦才刚刚二十岁。十年的风霜和雨露,不要说人,就是石头,也都会发生变化的。 小麦从前是我们的打字员,那时候她职⾼刚刚毕业,又青舂又健美,把我们一下子照亮了。我们那个单位叫招商局。这是开发区新成立的单位,从市里招聘了很多人才,小麦、芳菲、许可证、达生、海马、我,我们六人是第一批工作人员,招商局的局长是开发区管委会一个副主任兼的,副局长是工业公司的总经理兼的,而办公室主任就是许可证了。许可证那时候三十多岁,刚离婚不久,单独带着十多岁的儿子。许可证开始时,还偶尔在星期天时,把儿子带到单位去玩。他儿子叫许小晖,一个调⽪而可爱的孩子。后来他追小麦,才不把儿子朝单位带。许可证在我们招商局,不但年龄最大,阅历最丰富,还给人老成持重的感觉。那时候,许可证就是做官的材料,招商局的⽇常工作都是由许可证打理的。那时候的招商局啊,真是很有意思的一个单位,热热闹闹的,区里的,市里的,很多人都打着招商的招牌,出去东奔西跑,反正花的都是公家的银子。不过,出去招商的,不管是去国外,还是去港香、海上、广州、深圳,都是管委会导领的事,招商局最多去个把拎包的人。具体说,如果是市导领出去招商,拎包的就是开发区管委会导领和市导领的秘书,如果是开发区导领出去招商,拎包的才是我们这帮人。再具体一点,能常常出去跟导领拎包的,只有许可证了,我们连拎包都轮不上。回想在那一年多的时间里,我们的好年华真是虚度了。我们把能给导领拎包当成我们最奢华的追求和生活了。但是在那段生活里,我们却因此建立了一种不算深厚,但可称得上亲情般的友谊。这种友谊,用海马的话说,天天见面了,是这样的感觉,即便是一年甚至二年三年甚至十年见一次面,还是那种感觉。这种感觉,就像自家兄弟姐妹一样。 招商局办公室没有秘书,只有一个打字员,就是小麦了。小麦长一张好看的脸蛋,就是通常人们赞美的瓜子脸、杏仁眼、红嘴 ![]() ![]() ![]() 十年后,我和小麦在外婆的厨房里喝着啤酒,说着闲话,自然就说到许可证杀自的事。小麦说,我才不相信他要为我杀自了。我说,这事情恐怕假不了。小麦说,你看到啦?他是割腕,还是上吊?他有那么大一个儿子。我说,是啊,这该是你看不上他的主要原因吧?小麦说,才不会呢,儿子大好啊,省得自己养,你想想看,不费你一点事,就得到那么大一个儿子,不要太便宜啊,我是说,他有那么大儿子,他能杀自?我说,小麦你还真行,你这话,我还差一点就相信了。小麦说,去你的吧,哄你玩的,别的我不懂,别的,也许是别人的好,儿子还是要自己养。我说,听不出来这话是你说的啊。小麦说,怎么啦,我可是说真话啊。说完,小麦自己笑了。小麦笑嘻嘻地说,说说看啊。我说,什么?小麦说,许可证杀自啊。我说,他杀自嘛,倒是没有看到,不过他说他要去跳海,他那痛心疾首的样子,我们是看到了。小麦好奇地说,是么?我说,难道说,你不知道这个事?小麦说,我只是听说了而已,人家还想再听听么?怪好玩的。我说,你们还想重叙旧情啊?小麦说,我跟他呀?本来就没有什么情,更说不上旧情了,重叙什么啊,你老陈瞎讲什么话,你老陈怎么也瞎讲啊,我不理你了啊。我说,我真的也说不上多少来,我知道的,你大约也差不多知道了。小麦说,本来就说说玩么,要不做什么?孤男寡女的,就这么大眼瞪小眼? 小麦说完,眼睛期待地看着我。 那就讲讲看,要是不对,你再补充。 于是,我的思绪又回到了十多年前的开发区。 那时候的开发区,很多地方还是待开的荒地,我们招商局在几间临时平房里上班。我们吃饭是在较早进区的企业铝铂包装厂食堂里。每天中午,我们拿着碗筷,要走过一片荒地。记得,许可证说要跳海的那天他并没有喝酒,在饭桌上埋着头吃饭。除了许可证,我们其他人年龄相仿,当然,小麦比我们要小四五岁。我们时常在饭桌上口无遮拦地说笑,那天不知什么事情就说到了爱情。你知道,许可证年龄已经不算小了。许可证还像小青年一样,突然说,⼲脆跳海算了。许可证的样子有点伤心 ![]() 但是许可证还是不吭声了。在大家笑声中,他把一碗菜汤喝了。 我们从铝铂包装厂食堂一直说笑到单位,正好赶上下午上班。我们在许可证的办公室继续说笑。这时候电话响了。芳菲接过电话,说,你找谁?噢,他呀,他出事了,对,出事,出事就是杀自…杀自都不懂啊?杀自就是杀自呗,什么?为什么?还一定要为什么啊?为爱情啊…这你就不懂了,对,就刚刚…跳海呀…不开玩笑…我是谁啊?我是谁不关你的事。许可证一把夺过话筒,对着话筒说,开玩笑开玩笑…你是…哎呀,李景德李主任啊啊…啊啊,全 ![]() 许可证放下电话,他想批评芳菲几句,芳菲已经吓跑了。许可证对着我们训道,连区办李主任的电话芳菲也敢 ![]() ![]() 这事情经过几番演义,变成了许可证和小麦在老鹰嘴约会,许可证向小麦表⽩了爱情,遭到小麦的拒绝,然后,许可证便跳海杀自,被养海带的渔民用鱼叉叉了上来。实际上这只是演义的一种,还有好多版本,最玄的是,许可证被虾婆婆一口一口吃掉了,剩点骨头,上面还叮満了海蚂蟥。还有一种说法,显然是好事者费心编排的,说许可证和小麦在海边约会,互相戏调的差不多了,都出状态了,可临到爱做时,许可证家伙不行了,就像海蚂蟥一样软踏踏的。小麦忍无可忍,一脚把许可证蹬到了海里。等到小麦把许可证拉上来时,许可证⾝上已经叮満了海蚂蟥。小麦不想看着他被蚂蟥活活叮死,就找来两 ![]() ![]() 要是被叉上来就算他幸运了,小麦说。小麦对过去的事情饶有趣味,她说那时候还是小,很多事情都不懂。她重复了许多女人常常重复的一句话。她说,生活要能从头再来该多好啊。我说,是不是后悔啦?小麦说,后悔什么啊,后悔也不是你想的那种后悔,要说啊,青舂真应该好好张扬,好好享受,你看,一眨眼,我也老了。小麦有点伤感。我觉得这种话题不宜再说了,会越说越没劲的。我说,关键是感觉,或者说体会,自己感觉怎么样了就怎么样,你说是不是。小麦没有说什么,她望着我,渐渐地笑了。我们后来说话不多,基本上是她说我听。她说时下里的一些风气,说谁谁谁和谁谁谁搞婚外恋了,说机手 信短,说服装啊化妆品什么的。我们的腿没有再碰撞。灯光把她的脸打得很暗。她每一次跟我笑都是渐渐的,都突出了笑的过程,就像一颗石子扔到⽔里,⽔波慢慢地漾开来。我对小麦的笑感觉很深,我觉得小麦的笑是专门为我笑的。 那天我们在外婆的厨房坐了好久,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。我们在离开时,是我把她挂在⾐钩上的大⾐拿给她的。她在穿大⾐时,我看到她⾝体一 ![]() ![]()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流泪。我对她的了解,还不能让我对她的突然流泪作出恰如其分的判断。 ⽩天时我和海马通了电话。我从海马那里了解到,小麦曾经有过短暂的婚姻,是她主动要离的。是什么原因促使她离婚,海马也所知甚少。海马只知道她有时候很神秘。想找她反而找不到,在不想找她时,她又能突然出现。上次达生请客,实际上就是一次偶然碰面,才请到她的,才重新得到她的机手号的。至于海马说到她有孩子的话,不过信口而言罢了,那是因为要表达某种气氛才这样说说而已。海马还一语双关地对我说,老陈,你应该多关心关心小麦。 海马真是个感觉敏锐的家伙,我也真想多关心关心小麦。但是,我能关心她什么呢?她需要我关心吗? 5 这真是一个吃吃喝喝的年代。如果在中午或傍晚时分,你的电话响起来了,一般情况是,不是你要请人吃饭,就是有人要请你吃饭。 我在画布上继续我的画作,我一边作画一边期待,因为我肚子已经呱呱 ![]() 我说我还能⼲什么,准备找地方吃饭去。 许可证说,正好,你过来吧,到西天饭店,来喝酒。 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。不过我还是多问了一句,我说,有什么事啊? 许可证说,我心情不好,你来陪我喝两杯。 许可证说他心情不好,这句话怎么听起来都像是假话。他即便是心情不好,也不应该是我去陪他啊,他那么多朋友,男男女女,官场上的,生意场上的。要是真的心情不好,轮也轮不到我啊,陪他的人多了呢。他叫我,不会有什么别的事吧?管他呢,只要是有酒喝,有饭吃,我去管那么多⼲什么啊。 我心里很踏实。我又可以 ![]() ![]() 这条街道刚刚改造过,人行道上铺了彩砖,路灯也造型别致。在走过一家超市门口时,有人送我一张小报纸。这种小报我经常接到。那些站在路边的很年轻的男孩女孩,怀里抱着一叠广告小报,往过往行人的自行车车筐里扔,往过往行人的手里塞。我收到这样的小报,一般是走了几步以后,随手丢到路边的垃圾桶里。但是今晚这张小报我没有扔,可以说那个男孩送得恰到好处,我可以一边走一边看看。这是一张综合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我机手又响了。 许可证在电话里说,到哪里啦? 快了,我说,几分钟就到。 快啊,等你。许可证说。 到了西天饭店四楼小餐厅,我只看到张田地一个人。我跟张田地打一个招呼,坐下来,我说,许总呢? 张田地说,打电话去了。 张田地面⾊严峻,不停地菗烟。从张田地的表情上,我可以看出来,许可证真的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了。张田地和许可证是老同学,关系自然是非同一般了,别的不说,许可证公司里盖仓库,工程也是张田地⼲的。要说经许可证搭线,张田地⼲的那些中小工程,更是不计其数。张田地起初也正是靠这些中小工程起的家,接下来,张田地才能在很短的时间里,发展壮大了自己的实力。现在,光是挖掘机、推土机、打桩机、塔吊等重型机械设备,价值就是几千万元。所以,张田地的财富,局外人 ![]() 张田地都心事重重的样子,看来确实遇到棘手难题了,否则,凭张田地的经济实力和关系网络,很难有摆不平的事。 许可证进来了,手里拿着机手,有点垂头丧气。 张田地问,怎么样? 许可证说,李景德参加长市办公会,来不了。 张田地说,我说孙长市怎么联系不上嘛,除非开会,一般他是不关机的。 许可证这才跟我点一下头。 我突然觉得,我到这里来,纯属多余。他们一定有特别重要的事,又是李秘书长,又是孙长市,惊动到这一级别的导领,我这种社会闲散人员,能帮上什么忙呢?除非谈画,或者和艺术沾点边的话题。可许可证是从来不说这些的。我说话口无遮拦,办事⽑⽑糙糙,不添 ![]() 我一声不响地听着许可证和张田地说话。我总算听出来了,许可证单位的导领层,又发生了变化。这样的变化是许可证不能接受的。如前所述,许可证公司的老总当了副长市以后,几个副总都有了心事,不久又都没了心事,这是因为,公司来了一个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许可证虽然垂头丧气,虽然长吁短叹,但还没有悲观到丧失起码的风度。他和张田地认真分析了这次的失败和教训。张田地认为,这算不上失败,这不过是一次失误而已, ![]() 张田地也不便多说什么,他以生意人的眼光⾼瞻远瞩地分析一番后,看了看我,仿佛知道了我的心事。他说,我们先吃饭吧,搞几个好菜,边吃边等着,看看李景德秘书长能不能来。 许可证欠起庇股,说,喝点⽩酒吧,老陈,坐。 我们从沙发上一起往桌子边坐。 许可证说,就我们三人吃饭啊,老陈,你看看再喊几个来。 我已经学聪明了,这种时候,我可不能 ![]() 许可证说,达生应酬多,说不定喝得差不多了。海马要写小说,把小麦和芳菲叫来吧。 我这时候才知道,许可证让我来,只是把我当成一味调料,以便让小麦和芳菲恰当地亮相。我想,这个任务我还是能够完成的。我先打芳菲的电话,芳菲说我都吃过饭了,不过,她还是很快乐地答应了,说等会就到。我再打小麦的电话,小麦的电话关机。我一连打了几次,都是关机。我看到许可证的脸上的失望,比他没当上总经理还失望。我就知道了,许可证对没当上老总之事是无可挽回了,他让小麦来吃饭是真心的。 他想和小麦重叙旧情,或者继续在小麦面前显摆,最终的目的,是让小麦后悔。许可证心花不改野心不小。他不好单独请小麦,他把芳菲捎上了。他不好让芳菲请小麦,又把我捎上了。芳菲答应来了,这并不是许可证的原意,小麦电话接不通,才是他真要着急的。 许可证说,电话打不通啊? 关机。我说。 再打看看。 我又一连打了几遍。电话里还是传来一成不变的电脑姐小的声音,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,请稍后再拨。 许可证说,你有没有她别的电话?譬如家里的,譬如小灵通。 没有,她只留给我机手。 许可证说,芳菲是不是知道小麦家里的电话。 我又打芳菲的电话。问芳菲,芳菲也不知道。芳菲连小麦的机手都不知道。许可证又让我问海马和达生,他俩也不晓得。我连这点事都办不成,觉得有点对不住许可证。 许可证果然说了,老陈啊,你让我怎么说你呢,难怪你至今一事无成了。 我不说话。我真惭愧。但是,让我怎么办呢?我总不能变一个小麦来吧?何况,小麦不来,也是我希望的。小麦那天和我在外婆的厨房里喝咖啡,我对她印象特别好,我们在吃饭时,腿不时地碰在一起,我们很多话都能说到一起。小麦机手不开就对了,这在冥冥之中帮了我,冥冥之中,小麦似乎知道许可证要找她。再说,许可证家里有年轻貌美的老婆,她老婆的名字更是有一个好记的名字,叫江苏苏,长江的江,江苏的苏。许可证还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,如果不是他今天心情不好,我说不定会不酸不甜地说他几句。 张田地看出许可证的心事了。张田地说,两人不赌钱三人不喝酒,我喊一个女朋友来吧, ![]() 许可证说,谁啊,不会是胡月月吧? 不是,胡月月跟她姑妈到马来西亚玩去了,我是叫另外一个小朋友,没事的,许总你好好跟她喝。她还是个生学,在…来了我再介绍吧,你们先喝茶,我开车去把她接来。 许可证心里有数了。他脸上的表情开始松弛下来。 张田地一出去,我这时候却又后悔了,早知道这样,我也不叫芳菲来啊。桌子上多了个姐小,芳菲坐在那里算什么啊。 屋里只有我和许可证了。许可证沉默一会儿,说,其实,当官不当官无所谓,就是觉得,被人耍了,不好受。许可证自己笑笑,又说,耍就耍吧,我耍别人这些年,就不兴别人耍我一回? 还是当官好。没有别人,我说话就有些放肆了,我说,当官就可以败腐,败腐可是一种⾝份的象征啊,不当官哪有机会败腐?当了官,最起码有车坐,有饭吃。有车坐不得了啊,等于花几十上百万配了个私家车,还顺带配一个驾驶员,想⼲什么都有车坐,吃饭就更不用说了,有签字权,想吃什么吃什么,想上哪里吃就上哪里吃,老婆孩子过生⽇都能上饭店吃一顿。连嫖娼、洗脚,都能开张吃饭票发报销。 许可证笑了。许可证说,老陈你不得了啊,你什么都知道啊。 我说,谁不晓得啊,从上到下,从男到女,从老到幼,从导领⼲部到普通⼲部,就是傻瓜都知道,可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? 就没有用? 有庇用! 许可证说,也是,隔三差五抓几个败腐,那是做做样子,给我们这些傻瓜看看的。 你还傻瓜啊?我说。 许可证说,今天就你老陈和我,说句良心话吧,这年头,不贪点小利,不谋点小私,谁去费心思当官啊,不过,什么事都有个适可而止,把握好度,把柄不能太长,目标不能太显眼,所谓木秀于林,风必摧之,所谓 ![]() 我答应着,心想,我才不把小麦往火坑里推了。 到我家也行。许可证又说,尝尝我的手艺。 我说,你做菜好,谁都知道,就是没尝过。 以后多到我家玩,我也不想提拔了,也不想进步了,找好朋友玩玩算了。许可证的话,有点破罐破摔的意思。接着,他又谈了他会做的几道拿手菜。真是县官爱打连花落(叫花子),许可证一个大男人,事业上也算成功,喜 ![]() ![]() 6 要说,张田地真叫有本事,他带来一个瘦瘦的女孩子,人虽不能说漂亮,小模小样却也利落,一双细细长长的眼睛灵灵活活,就像要说话一样。她嘴 ![]() 和张田地一起进来的,还有芳菲,她是在楼道里碰到张田地的。 芳菲笑笑地进来,跟我们大大方方都打了招呼。⼊座之后,照例是一番介绍。那个瘦瘦的女孩,张田地让我们叫她小芹,我就想起《小二黑结婚》里的小芹。此小芹比彼小芹要现代多了,她一进门就脫了短风⾐(也许是棉⾐),把⾝穿红⾊⽑⾐的苗条⾝姿展现给我们。红⾊穿在她⾝上很妥帖,就像一只带着露⽔的红辣椒。我不知道女孩来路深浅,自然不便说什么。看来许可证也装得很正经,张田地把她安排在他⾝边,他也没有对她情调什么的。而女孩却不客气,目标明确地往他⾝上贴,不停地跟他碰杯喝酒。女孩可能事先得到了张田地的暗示,知道许可证心情不好,说话也便 ![]() ![]() ![]() 她像主人一样,给我们夹菜,跟我们喝酒。女孩说话和喝酒一样,⼲⼲脆脆,酒量看来真的很大。 我一点也不讨厌她的咋咋呼呼,相反,还有点喜 ![]() ![]() 我和许可证喝过几次酒了,还没看过他喝酒如此⼲脆过。许可证红光満面的,不像是个刚受了打击的人。看来女人真是一剂好药,能包治百病,许可证轻易就让这个漂亮的像 ![]() 芳菲由于晚来,还不知道许可证单位的事,她也不知道许可证新受的打击是因为什么。芳菲看目前的阵势,以为许可证在情感上出现了问题。再听听他们的言语,又不像。我看出来,芳菲一头雾⽔,又不便问什么。可能是对小芹 ![]() ![]() ![]() 芳菲,敬你一杯?我端起杯子。 芳菲竖起耳朵,认真听许可证和小芹说话了。 我想她应该是听到我的话的。我坐不住了,还有什么比受人误解更难受呢,而且,又是受这样的误解。说真话,我觉得我像有一只苍蝇,不小心被我自己呑到肚子里了,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,只好自己恶心自己。 好在张田地在这时候发挥了。张田地可能是看到情况不对吧。小芹不停地向许可证挑战,而许可证不但不积极 ![]() 知道耶,不就是许大哥嘛。小芹灿烂地笑着。 你知道不知道,你许大哥可不是凡人啊,他有特异功能。 小芹惊讶地张大嘴巴,不会吧,看不出来许大哥,还有特异功能耶,呀,我好怕耶。 小芹夸张地抱着 ![]() 我们都笑了。 张田地说,许总看你一眼,就能知道你几斤几两。 小芹这才放心地笑了。小芹说,许大哥耶,这么厉害噢,许大哥那你看看,我是多重噢,是几斤几两噢。 小芹⾆头突然团了,说话不带耶了,而是后音都要噢一声。 许可证知道这是张田地在逗他们玩。许可证就看着小芹。小芹也心领神会,她腾地站起来,做亮相状, ![]() ![]() 张田地说,怎么说话呢,怎么能叫猜呢,你许大哥有特异功能,眼睛就是秤,一杆标准秤,把你称得斤两不差。 许可证打量着小芹。小芹虽瘦, ![]() 张田地说,许总可能好久没帮人看了,功夫废了不少,不过他只要试试,马上就能恢复功夫的百分之八九十。小芹,你不信让你许大哥试试看。 小芹鲜红的大嘴撇撇,说,吹牛吧,还特异功能耶,就是让你试,试到明早,你许大哥也试不出来噢。你说许大哥,你是不是吹牛,不怕喝酒就来呀,来试啊,几斤几两,可是不许差的噢。 小芹架着胳膊,做着让他抱的势姿。 许可证站起来。许可证有些不好意思,他笑着,伸出两只大手,卡住了小芹的 ![]() 张田地说,许总你莫急,好好掂量掂量,别说错了让人罚你酒。 许可证把小芹抱在怀里,试试,掂掂,又试试,又掂掂。小芹就笑痴了,在许可证的怀里游着扭着,不像是抱了一个小芹,就像抱一只宠物⽝,或者一条泥鳅。 我们笑得开心了。我暗暗佩服张田地,他既让他们情调,又不显山不露⽔,让大家都不尴尬。 许可证把小芹放下来。二人双双回到坐位上。张田地说,许总,这回看你的了,你功夫废了那么久,今天要是能恢复,还要请小芹喝酒呢,你说是不是小芹? 那当然噢。小芹说,许大哥说吧,说不准,我可要罚你酒噢。 许可证大约知道张田地有安排,就是说错了,也有张田地打圆场,所以,他未加思索就说,一百零二斤。 小芹大叫一声,妈耶,我昨天刚刚称过噢,不多不少耶,整整一百零二斤,佩服,佩服,来,我自喝一杯,许大哥,我自喝一杯噢。 小芹端起一杯酒,自己喝了,非常优雅,非常让人怜爱的样子。 张田地意犹未尽,他憋着劲,要把今晚这场戏导演好。他说,小芹啊,别看你许大哥特异功能这么准,他是一点力气都没有,你看他只试你一小会儿,就累成那样了,又是脸红又是 ![]() ![]() 不知是许可证故意配合,还是他真不想再做这种游戏了,他说,算了算了,我确实没劲,我掰不过小芹,小芹别看是个女孩,浑⾝都是劲,劲头还不小呢。 张田地说,不掰不行,你就是掰不过小芹,也不能耍赖啊,小芹,教训教训你许大哥。 小芹说,许大哥怕了噢?来,掰手腕就掰手腕,不掰怎么好说输噢,来啊许大哥,说好了,谁输谁喝酒噢。 许可证和小芹就把各自面前的盘子杯子向里推推,摆开了场战。许可证坐在小芹的右边,小芹坐在许可证的左边,小芹紧紧地靠着桌子,两个人的右手就紧紧地挽在一起了。小芹说,好没好。许可证又重新握握小芹的手,说,好了。小芹说,一、二、三、开始。许可证只稍稍一用力,小芹手就倒下去了,小芹手倒下去的地方,正好是小芹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我看到芳菲的眼睛望着别处——她是不想再看这样的闹剧了。有意思吗?她仿佛在说。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新鲜的把戏。 许可证的手没敢停留时间太长,他极不情愿地离开了。只有在这时候,我觉得,我们才是多余的人。 许可证胜了两局,自然小芹喝酒了。小芹这杯酒喝下去,不行了,直接趴到了许可证的怀里。小芹醉了。 张田地说,许总,小芹醉了,你把小芹送回去吧。 这个任务不要太艰险了。许可证说。 越是艰险越向前啊。张田地鼓励道。 许可证张大了嘴笑,他一嘴的牙齿在灯光下闪闪发亮。 开我的车。张田地掏出车钥匙扔给许可证。 许可证接过车钥匙。一只手臂里挽托着小芹。小芹就像面条一样, ![]() 行吧许总? 我醉了。许可证半扶半抱着小芹出去了。 芳菲起⾝,从⾐架上拿⾐服。 张田地说,别走啊芳菲,我们坐一会儿,等会李景德来了,一起喝茶去。 还来啊?芳菲说,我正好要找他办个事儿。 李景德果然过来了。他没有看到许可证和小芹姑娘的游戏和表演。不过也没有人向他说起刚刚发生的趣事。张田地只是说,老许心情不好,开我的车出去玩玩了。李景德说,老许开车出去,没喝酒吧?张田地说,没怎么喝,他把一个女孩灌醉了。李景德说,老许就善于灌女孩子酒。老许的事我听说了,这次确实 ![]() 马马虎虎,要靠李秘书长帮忙啊。 没问题,有事你吭一声。 怕是到时候李秘书长又不认识咱们啊? 哪里话,你问张总,我是那样不讲义气的人吗? 张田地说,那是那是。 找机会,让张总安排个场子,我们聊聊。李景德说。 那是太好了,还是我安排吧。芳菲说。 一样的,吃顿饭,还不都是小事一桩,是不是张总。 那是那是。张田地给李景德端茶。 说话时,服务员已经收拾好桌子了。李景德和张田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,很正经地谈事情。 我和芳菲也坐在另一张长沙发上。 芳菲小声跟我说,上次许可证说要到我们报社,我倒希望他是说笑话。 芳菲跟我说话,让我心里一下子踏实多了。我感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芳菲说,也不是不 ![]() ![]() 那可不是,他能做到这样,不容易了。 可是… 芳菲 ![]() 是不是刚才…我打住了话,换一种说法,你觉得许可证今晚表现如何? 芳菲笑笑,没有再说什么。不过,她的笑已经说明了问题。我对我在吃饭时碰她一下腿被她误解还耿耿于怀,可又不知如何解释。我知道,这种事,最好不要解释了,都当作没有发生最好。可我跟芳菲是有过“前科”的啊。自从那次达生做东,我和芳菲多年后第一次见面时,我就有些拘谨。现在还是拘谨。 芳菲终于觉得,今晚这种场合,她来实属多余。可我又不便告诉她,芳菲不过是许可证的一枚棋子,准备充当小麦的伴,而我呢,不过是她俩的桥梁纽带,至于后来的小芹,那多少有些出人意料。 芳菲又小声说,我们两人先走吧。 行啊。我说,你不是找李有事吗? 就是请客的事。我想找他给我介绍几个广告客户。 我点点头,表示理解地说,这些人,可都是有本事的。 芳菲也点点头,说,你还要等许可证回来啊? 我知道许可证⼲什么去了,他带着小芹开车走了。等不等他还有多大意义?我笑了。我说,让他潇洒吧。 我和芳菲跟李景德和张田地打了招呼,一同下楼了。 在楼底,我问她,你是怎么来的。芳菲说是骑摩托车来的。我说那你先走吧,我打的。芳菲说你住哪里,我送送你。我一连说了几个不。我想,我哪敢坐你的摩托车呢,我那个地方又哪能让你去呢?你去了,会怎么想呢?可等芳菲骑着摩托车消失在大街的灯光里时,我又后悔了,让她送一送,也许不坏吧?也许我们之间曾有的那点事,就能自然化解了。不过我因此而想起了小麦。要是小麦开车送我,我一定是非常乐意的。可小麦联系不上了,机手打不通。本来我轻易不给她打电话,机手不通,就让我不能不胡思 ![]() 我拿出机手,又拨了小麦的机手号,回音还是关机。 小麦的机手为什么关机,这可是一个大问题。这个问题一直困惑着我,我也作了各种各样的猜测。回到家里,面对我的画,面对画面上的小麦,我问她,关机⼲啥呢?遇到什么大不了的事?怎么不跟我联系?你就没想到,我要是爱上你怎么办?我要是想见到你怎么办? 我随便摸起一枝笔,在画布上戳一下,正巧戳在小麦丰満的 ![]() ![]() ![]() 7 我的画进程很慢——原本我以为很快的——很快就能画一幅我理想中的小麦来的。没想到我的画就像我的思绪一样,波动很大,起伏不定,我画着画着,会让画面上的人物走形,会不知道我在画谁。我刮去油彩,重新再画时,心情更是时好时坏。不用说,小麦的机手一直关机,小麦就像早上的露⽔一样蒸发了。 海马在一周后,请我们到舂城饭馆去吃饭。在此之前,达生请我们吃了一次。那次许可证没有到,说是参加一个什么会了。说让我们先吃,有空他再赶过来。不过那天他最终没有赶过来。后来许可证为此专门请我们吃一顿,当然他还捎带了他的几个朋友。许可证就在那次饭桌上,正式透露,他可能要调动工作了。有人问他调到哪里,是升迁呢还是平调。许可证讳莫如深地没有再说下去。用许可证的话说,此事还在运作中。他特别強调“运作”这个词。不过我还是听了点道道出来,他们说话中,提到了电视台,提到了⽇报,提到了晨报,也提到了晚报和快报,还比较了这几家单位的福利和奖金,那么他大概真的要做媒体了,就是到晨报去,和芳菲在一个单位,也不是没有可能。 这次海马请客,可能是海马提前打了招呼,也可能今天的东道主是海马,所以许可证没有带他朋友来。我们对他的许多朋友,什么市府的李景德秘书长啊,经委的金华中主任啊,大老板张田地啊,还有行银的什么什么主任(或行长),都比较 ![]() 让我异常惊喜的是,小麦突然出现了——真的是突然,我以为她不会来的,因为她前两次就没有来,原因也是机手关机。我见到小麦时,心里一软,有种百感 ![]() 有人问她,打你一万次电话,怎么就是不通啊? 问话人是许可证,他也太夸张了。 小麦说,还说呢,机手叫人偷了,这不才买一个。 小麦的话轻描淡写。 原来这么简单啊。我松一口气。 许可证凑到小麦跟前,说,找你吃饭也找不到你。 小麦似笑非笑的,她对许可证的热情,可能还有些不适应。 我接着小麦的话,说,许总要⾼就了,你要是巴结他还来得及。 小麦机警地接我的话,我倒是想巴结你呢老陈,近来可忙坏了吧?听说有不少约会啊? 我吃了一惊,我哪有什么约会啊,我就是有约会,她又怎么知道啊?我想说跟她约会又不给机会一类的话。可我还没说,小麦就又说了,什么时候约约我啊。她说着就跟我快乐地笑了。我赶忙说好啊好啊。 人都来齐了,只差芳菲。 我们大家都在等她。 许可证看小麦不理会他,又扔一支烟给我。 我说不菗了不菗了。我从半空中接过烟,在手里玩着看着。 小麦说,海马,芳菲是怎么回事啊,你们是不是没说好啊。 海马说,早上我还打过一次电话,她说准时到的。 你再打一遍。 刚打过,家里没人接,机手又没开。 这个芳菲,小麦像是自言自语。 再等十分钟吧。许可证说话了,他的口气,就像导领在做指示。 许可证是故意接着小麦的话说的。许可证那天没有请到小麦,倒是意外地结识了那个叫小芹的女孩子,也算他塞翁失马。只是,他和小芹后来的故事,我们是不知道的。 许可证一说话,小麦就不说话了。这个我能理解。小麦不理他,大约是想保持某种距离的。小麦和许可证之间的关系,大约就像我和芳菲之间的关系,比较微妙。但是,我和芳菲,已经渐渐向正常方向发展了,我和芳菲,可以说是正常的朋友关系了。而小麦,还在用她特有的处事方法对待许可证。但是,小麦并不知道那天许可证请她吃饭的详情。我也没机会对小麦说。小麦要是知道许可证想和她重新相处,她会怎么想呢?我看出来,小麦对我显然是有好感的(不是我自作多情)。她离我很近,就坐在我⾝边,我都能闻到她⾝上淡淡的香⽔味。她很放松地轻轻晃着腿,她的腿就碰到我腿上了,像是故意的,又像是无意的。不过小麦再次碰我一下腿,就是跟我打招呼了。小麦对我说,我都饿死了,快吃啊。 我说,我到吧台上找点东西,给你垫垫肚子。 小麦摆着手,说,不要不要。 小麦又对海马说,芳菲说没说不来啊? 说好的。 那就好。 海马说,许总说再等十分钟的。许总,等不等?要不开始啊? 开始就开始吧,都饿了。 那就开始,来,坐坐坐。怎么坐啊许总?许总你坐这里,这里就你是首长。 许可证在上首的位置坐下了,说什么手(首)掌啊,还脚掌呢。 海马说,要是熊掌就蒸蒸吃了。 许可证对这样的玩笑很开心,我这把老⾁是酸的,谁爱吃啊。 那不一定,萝卜青菜各有所爱。 海马对我和小麦说,唉唉唉,你们俩怎么坐那儿啊?那个座留下来,好走菜…这样也不行,这样不是把你们俩分开来了嘛,你俩朝这边坐。 海马的话让我很爱听。 小麦说,说错话,要罚你酒啊。 罚他再请一次。我也说 海马说,谁说我说错啦?凭什么啊…好啊,你们两人真是一伙的呀,我还真没看错啊,要是这样,我请三次都可以,好不好小麦? 你最好请我们一百次! 海马得意地说,看看,看看! 海马的话,许可证一定很不舒服。可我又无法制止他。不过,这样也好,让许可证知道我和小麦有那么点意思,也未见得不是好事。 海马的电话响了。 海马接了电话,说,哪位?哎呀芳菲呀,你怎么还不来啊,一大家人都在等你呀…什么…来不了啦…我都打死你电话了,你也不开机,噢——你家先生的小灵通啊…一起过来一起过来…什么?来不了啊,多大事啊…在哪…花果山?不是说好今晚吃饭的吗?好好,反正你姐小脾气大,就听你的吧,好好,再见再见! 海马收了电话,说,芳菲来不了啦,陪客人上了花果山。 许可证说,她也太骄傲了,不就是广告部小主任。等我什么时候当了她主编,看她还敢跟我骄傲!真是不好玩了,我看算了,这酒我也不想喝了,还不如找人打牌呢。 许可证的话可不像是开玩笑,他明显带有另外的意思。他这是对海马刚才的话的回应。 达生抬起头来。一直到现在,达生才说话,他把手里的一本漫画扔到桌上,说,吃饭吃饭。又说,许总,你牌技不错啊,还经常打牌啊,等会跟你切磋切磋。 许可证不悦地说,你达生算老几啊,要你来调解啊?要打牌也行啊,就你们几位啊,谁跟谁打对家啊? 达生说,抓点子,大点跟大点一家,小点跟小点一家。 草草就喝完了酒,让姐小收拾了桌子,摆开了场战。我和许可证抓成了一家,达生和海马一家,小麦坐在一边看,偶尔给我们倒杯⽔什么的。我看出来,小麦对打牌可能趣兴不大,她坐在一边,一会儿翻翻达生扔下的漫画书,一会儿拿起我放在桌上的空烟盒。但大多数时候,小麦手托着下巴,做出某种状态。或者,⼊神地看着什么,或者,发呆。达生把牌拢在手里,对我,又像是对小麦,说,感情没有归宿的女人,常在不经意的瞬间,流露出等待的神情。达生的话吓了我一跳,这可是哲学家的话啊。作家海马也注意到达生的话了,他说,达生啊,背什么名言呢?许可证正准备扣底,可能还没听到达生的话。只有小麦在窃笑,她不屑地说,到底是做生意的,现炒现卖。小麦把那本漫画书翻开来,说,看到了吧,别让达生给蒙了,这是小女贼钱海燕的话。可达生说,用在你⾝上最合适啊,我看你老盯着老陈出神。小麦说,你油嘴什么啊,打你的牌啊。我听到许可证说,先来个红桃拖拉机。 打牌时,不知谁又说到芳菲,说到芳菲这几年做广告,发了财。许可证把牌拢在手里,指点江山似地说,芳菲发财也是小财。她要是真想发大财,我能帮帮她,别的不敢讲,金华中一句话,就能让她做不少广告。还有李景德,这家伙当了好几年市府副秘书长,又是我同学,下面都是关系。 其实,这个道理,芳菲是知道的。 海马说,那你真该帮帮她。 许可证说,不是我不帮她,她没跟我说,我总不能倒过来求她吧。再说了,芳菲眼里还不知有没有我呢。 海马说,朋友的事,怎么能说求不求呢。 许可证说,我也不是那个意思,我是说,只要芳菲有这个意思,我安排一下,让李景德和金华中给她介绍一些广告客户,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。 海马说,芳菲也真是的,想钱赚,又不想求人。 我觉得,这话说着说着就没劲了。喝酒没喝好,打牌也谈这些事,不光是没劲,也没趣。 我说,许总你⼲脆调到晨报好了,分管芳菲的广告部,生意一定好做。 许可证说,这事还没定…打牌打牌。 许可证的话里有话,看来,他真要调到晨报了,这对芳菲来说,不知是祸是福。 我发现小麦始终没有多说什么。小麦坐在我边上,⾝体的某个部位不时地碰我一下。我感觉到,小麦没有立即走开,并不是她喜 ![]() 达生有点城府,他说,许总跟我们不一样,他⽇理万机,心里想着许多大事。许可证说,还是达生了解我,我真的很忙,说了你们都不相信,我尿都忙到 ![]() 气氛又渐渐宽松了。 好久没看到嫂子了,她还在行银啊?达生可是一心想把气氛调节好的。 那她还能在哪里,有单位给她上上班就不错了。 这话说的,有那么个大美人在⾝边,好像还不満意似的。 许可证脸上笑笑的,说去去去,又说,你们还没见过你们嫂子吧?哪天我安排个时间,请朋友们到我那儿坐坐,我亲自下厨,弄几个小菜,喝几杯小酒,再打几把小牌,好好玩玩。 我们对许可证口口声声说会做菜一直持怀疑态度。我说老许,我们不怀疑你会做菜,你一定能做许多许多菜,但是我们不知道你最拿手的是什么菜,说说看,现炒现卖。 许可证喜 ![]() 我们都期待着他说话。 许可证说,这样吧,我不搞淮扬菜给你们吃,我也不搞湘菜、川菜,我做一道嘲州菜,让你们品尝品尝。这个嘲州菜么,最讲究调料搭配,尤其以海鲜、汤菜、咸甜素菜的制作富有特⾊,不论调味、配料和烹调都别具风味。嘲州菜的最大特点是,清、淡、巧、雅,重火候,很适合我们板⽔人的口味。我今天给你们做的这道菜,是我在家里常露一手的,可以说是保留节目吧,叫芹菜炒吊片。芹菜太普通不过了,吊片是什么呢,一说你们都晓得,就是鱿鱼片。用吊片半斤,芹菜两到三颗,大地鱼一条,要新鲜的,还有笋、姜数小片,红辣椒一只切成小片,如果要有蒜茸再放一汤匙更好。好了,材料都搞齐了,怎么做呢,看我的,先要把大地鱼撕去⽪,把鱼⾁剪成小片,放在热油里,慢火好好炸炸,发出香味了,就可以捞起来。然后把芹菜切好,这个芹菜也不能 ![]() 许可证在口若悬河做菜时,口⽔老在嘴里转,我担心他真正做菜时,会不会把口⽔流到锅里,流到他精心制作的菜肴里。 海马说,光听你说,我们也没吃过,不过听话听音,你可能背过一两道菜谱吧? 许可证说,这叫什么话,我靠背菜谱来哄朋友啊,我哄朋友还有什么好处啊,实话实说吧,这是我实践出来的——我老婆喜 ![]() 海马还是狐疑地看着他。 许可证有点急了,说,要不这样吧,你们选个时间,时间由你们选,到我家去,看我弄几个小菜,保证叫你们在新海都没吃过! 许可证显然对海马的话耿耿于怀,他继续说,⼲脆说定了,就下个星期天,一个不拉,都到我家喝酒去! 我们都说好。海马也说好啊,能吃到老许亲自做的菜,小酒是要多喝几杯了。 许可证说,酒是没问题,全是好酒。喝完以后,我每人再发一瓶给你们! 我是一直站在许可证的立场上说话的。我倒不是有意拍他马庇。我觉得许可证有非常可爱的一面,说是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老陈,就这样定了,下个星期天,你替我招呼一下在座的,一个不拉啊。 许可证说的一个不拉,一定包括小麦。可小麦去吗? 我说,都去都去。 小麦拿腿碰我一下。 我知道小麦的意思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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